何以衡量工程教育质量 || 三个非正式指标

受麻省理工学院委托, Dr.Ruth Graham在2018年发布了《世界一流的工程教育》(Global State of The Art in Engineering Education)咨询报告，该报告对世界一流工程教育的现状、工程教育质量的衡量标准、面临的挑战及未来发展趋势进行了详细阐释，对我国新工科教育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首先，该报告明确了被大学管理者们公认为的工程教育领域的“现任引领者”和“新兴引领者”。报告认为目前世界一流本科工程教育的十所大学分别是：欧林工学院、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奥尔堡大学、代尔夫特理工大学、伦敦大学学院、普渡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剑桥大学和查尔姆斯理工大学（见图1）。目前新兴的世界一流本科工程教育的十所大学分别是：新加坡科技与设计大学、欧林工学院、伦敦大学学院、智利天主教大学、美国铁岭工程、新加坡国立大学、代尔夫特理工大学、查尔斯特大学、清华大学和亚利桑那州立大学（见图2）。

在此之后，Dr. Ruth Graham根据与一些大学管理者的访谈结果撰写了“如何衡量教育质量”的内容。本文将介绍访谈结果中大学管理者普遍认可的衡量工程教育质量的三大非正式指标。

图1：工程教育领域的“现任引领者”

图2：工程教育领域的“新兴引领者”

毕业生的职业轨迹和影响被大学管理者们普遍认为是衡量本科教育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包括：毕业生对他们所在国家的社会经济状况的影响；毕业生在多大程度上拥有所在行业目前和未来需要的才能；毕业生十年后的职业前景。

然而，在确定全世界教育质量最好的专业项目时，一旦需要对各个大学进行比较，人们会对这种衡量标准的有效性表示怀疑，而这种怀疑来源于生源质量对毕业生质量的影响。一些大学管理者认为，这种衡量标准的使用，为许多录取了优质学生的世界一流大学的声誉提供了保障。但这一观点并没有在实践中得到证实。正如一位大学管理者所说：“学生的优秀是因为学生本身足够优秀，还是因为大学的教学使他们变得优秀，对于这一问题我们并不清楚，因为我们并没有科学的方法来衡量”。

也有人认为，在工程教育的教学差异并不大的今天，大多数工程学院的课程设置是大致相同的，而且这些大学对除了自己大学以外的教育实践了解有限。因此，将这种“产出质量”作为衡量标准可能是合适的。然而，过去的几年里，世界工程教育的格局发生了巨变，世界一流大学之外的优质教育实践不断涌现，那些大学的知名度不断提高。正如一位大学管理者所说：“下一代工程教育领域的‘引领者’将不再只是那些生源质量高的大学，也将会是那些排名较低的大学”。

许多大学管理者认为，衡量工程教育质量的“黄金标准”是明确学生学习过程中的“附加值”或“增量”，即学生的收获。然而，他们也承认，“目前还没有任何有质量的数据来让我们对学生的‘收获’进行客观评估”。正如一位大学管理者提到，“想要对学生的‘收获’进行客观评估需要持续的数据收集工作，但目前看来，在工程教育领域并没有人做这件事”。这有可能是工程教育未来的前沿领域。

近90%的大学管理者认为，大学提供一流教育的能力是他们选择“现任引领者”和“新兴引领者”的重要参考指标。这项指标强调一个世界一流大学需要具备三个方面的能力：大学的教育领导力、教学文化和大学对教育实践的影响力。

（1）大学的教育领导力

大学的教育领导力被大学管理者们认为是大学提供一流教育能力的基石。这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大学对教育能力提升的支持程度，比如教师培训；二是大学以学生为中心在教学配套设施上的投资，比如清华大学的工程训练中心与代尔夫特理工大学的新型柔性课堂。

许多大学管理者都提到：管理者的领导力与大学发展、保持世界一流工程教育水平之间有直接的联系。世界范围内的工程教育发生重大变革的时候，领导力被认为是至关重要的。例如，有许多大学管理者指出：一所大学作为世界领导者的地位往往与一两个倡导变革的领导者的持续任期密切相关。正如一位大学管理者提到的：“对于任何大学来说，如果有关键领导者离开，大学虽然会继续做它正在做的事情，但未必会有大的进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学管理者对工程教育的重视可以为其发展提供人力和物力等方面的保障。

（2）教学文化

大学拥有独特的教学文化也经常被大学管理者们认为是判断一个大学是否一流的指标之一，这包括创新文化、循证文化以及教师对教学的态度三个方面。

- 创新文化，即大学是否愿意创新和尝试新事物。许多大学管理者都指出，在教师和大学层面都需要一种普遍的教育创新文化，即“愿意在教学中承担风险的教师”和“愿意并能够改变规则”的大学管理者。比如反复被提到的亚利桑那州立大学。

- 循证文化，指推动本科工程专业的建设，应在以证据为基础的方法下审视哪些教学方式是有效的以及哪些是无效的，并且积极地回应批评。普渡大学和奥尔堡大学等被大学管理者们认为在这些大学在推进教育实践方面应用了循证方法。

-教师对教育的态度，即工程学院的教师积极与同事讨论教学的程度。比如被提到的有代尔夫特理工大学和查尔姆斯理工大学，这两所大学有非常多的教师对工程教育充满热情。

（3）大学对教育实践的影响力

大多数的大学管理者都认为，一个大学影响教育实践的能力是他们评价大学是否一流的一个关键因素，其中有两个方面被他们特别强调：

- 大学是否积极开展改进教育实践的活动。大学对工程教育的社会责任是其能否成为工程教育界的“引领者”的重要影响因素。比如工程院校之间通过建立广泛的教育合作，从而推动双方工程教育的改革与发展。

- 大学的教育模式是否具有可转移性，即大学的一些成果是否能够被世界上的其它大学所借鉴和学习。一些大学管理者认为，一个大学能否成为其他大学的标杆是评判其领导力的重要基础。并且，一些一流大学作为工程教育的“引领者”，应该对世界上那些在学生情况和资源配置等方面表现出“普通”水平的大学给予扶持，使得这些一流大学的成果和经验更具有普及性和可转移性。

总之，在这三个非正式指标中，大学提供一流教育的能力最受大学管理者们关注。他们认为，大学提供一流教育的能力的这项指标，与指标二（学生学习期间的收获）不同，是可以随时获取数据来证实的，而且也与指标一（毕业生的质量与影响）不同，它不受生源质量的影响。以上这三项指标都值得作为我们衡量工程教育质量的参考标准，进而探索出一条符合我国工程教育发展现状的改革之路。